在這座極度高科技化的城市中央有著一座無人能進的玻璃溫室。
已經看不見任何一點點綠意的這座城市、唯有玻璃溫室像是顆研磨透徹的綠柱石,隨著角度不同折散的光芒翠綠可人、且飄著一股淡淡的植物清新又芬芳的氣息。
在千篇一律悶灰色的城市中,占地遼闊的玻璃溫室如寶石般的光芒讓人放鬆,隨著一日陽光的變化為人們帶來大自然的恩惠。
沿著由溫室內導流出來的水渠生長的農田作物隨風搖曳,在春天有開著嫩黃小花的油菜花、與翩飛的小白蝶;夏日有著翁綠拔高的柔嫩榖苗、為炎夏帶來特別歌曲的昆蟲鳴唱;秋季則是一片金黃澄亮的麥榖之穗、還有著急忙搬運樹實的小動物;就連冬天都有著能結出可口果實的小花們盛開著,玻璃溫室就是這座城市一切自然與作物的來源,是人們仰望已經快要被科技遺忘的春神之地。
在這座城市中央的溫室,其中央一年四季翠綠常駐的大樹,那樹皮斑駁到已看不出年歲的粗壯樹枝,在最兩端分別有一枝支幹特別突出,據說那上頭綁著一為冰藍、一為亮黃的長長飾帶,在偶爾穿過溫室裏頭的微風吹拂下、靈活的飄盪著。
那棵抬頭仰望著、幾乎要有參天錯覺的、閃閃發光的濃綠大樹底下,有著像是繪本裡頭所說,那用蠟筆筆觸畫出、所謂的奶奶家會有的,經過長久使用,而有著溫潤光澤質感的小木馬搖椅,一張簡單的工作桌上還擱著略微斑駁的鋁製澆水壺。
在溫暖的風吹拂過身旁之際,遙望著溫室的,早已長大成人的小男孩在多年以後仍然記得對方以溫和的神情所說的那個故事。
已經沒有任何其他地方能長出植物的這座城市,玻璃溫室是被嚴格保護的地方,可以說安全措施堪比軍事要塞也不為過,並且沒有任何人獲准進入、即使是國家首長也沒有例外。
所以裡頭到底是怎麼運作的,無人知曉;順著水渠流出的水如何保持清澈、沿著玻璃溫室外緣窺看到的內部如何保持整齊的,這些都是一個謎。
但即使如此,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說了、是看到一名相貌英俊溫和的褐髮男子負責打理玻璃溫室的一切。
所以當那時小男孩發現自己迷路、並且一抬頭上面就是玻璃溫室的天花板時,他差一點點就要放聲大哭了。
再怎麼說自己都闖進了這個星球絕不准許任何人踏入的禁地,他越是慌張地想要尋找離開這滿遍綠意的玻璃大房,腳步踏的方向就越是往樹葉茂密的中央走去。
「咦?在下沒聽說過會有訪客的啊?」
小男孩看見了放下手中銀色水壺走向他的大人,一時之間不曉得是放心還是害怕被責罵的大哭起來,對方一下子也慌了手腳,褐髮的男子一邊輕聲安撫小男孩,一邊環顧著四周而決定把人帶到了溫室中心的大樹下,他領著小男孩坐到了小小搖晃著的木馬搖椅上。
對方的眼睛是和這片碧綠的溫室同樣的色澤,讓小男孩不知不覺間就停下了哭泣、只是暫
時還不敢說話。
男子撓了撓臉頰,他看小男孩似乎還有點害怕的意思,於是便坐到了樹根深深埋入大地、成為了類似板凳般的地方、逕自開口的說起了來「在下說個故事給你聽好嗎?」
遠方傳來了像是大樹頂端的樹葉被狂風吹過而發出的響亮窸窣聲,小男孩瞪著眼睛,非常小力的點頭。
「那在下就說一個叫做凹凸大賽的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自稱為最後的騎士的人,他為了自己出生的星球失去了植物可以生長的怪病,為了要拯救陷入飢荒的家鄉,所以他前往了據說可以實現贏得比賽的參賽者一個願望的這樣一個比賽。」
坐在搖椅上晃著的小男孩目光沒有移開,所以男子微笑著繼續往下說「在大賽裡頭他遇到了很多的人,像是用大刀的人、可以召喚出小士兵們的人,他跟這些雖然目標不一樣、但是都是有自己願望的人一起競爭,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風吹過大樹的聲音隨著對方的聲音一同持續著,輕柔地沙沙聲和男子溫和的語調、聽在小男孩的耳裡既溫暖又有種莫名的心安,而且對方把幾場精采的打鬥說得很生動、甚至說到激動時還會擺出雙手持劍的姿勢表演一番,因此不知不覺他也忘記了自己誤闖這個封閉的玻璃溫室的擔心,專心的聽了起來。
照射進溫室內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變成偏橘的昏黃光芒,而男子的故事終於說到了尾聲「最後的最後,最後的騎士贏得了比賽,按照大賽的規則來說、他已經是神使了,所以本來是不能親自回去拯救家鄉的。」「那他怎麼辦?就這樣丟下他的星球了嗎?」
忘卻了一切擔心的小男孩忍不住發出聲音問道,他專注聆聽的眼神裡有著顯而易見的迫不及待,「沒有喔!最後的騎士他呀......」
男子的目光一瞬之間好像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小男孩歪著頭、等著他把故事說完。
溫室裏頭的氣溫比起早上有些曬人的溫度、似乎有些下降了。
「他決定用得到的力量成為故鄉的支柱,所以創世神答應最後的騎士,讓他自己本身成為出生星球的大地溫床、讓他的家鄉可以再度的長出植物來。」
「這個人是笨蛋嗎?他明明贏了比賽的耶!」
和男子平靜的語調不一樣,小男孩猛然地從小木馬搖椅上起身,激動地喊著「他贏了比賽還得到了神使這麼厲害的獎賞,但是回家的話他就會死掉了耶!」「...抱歉,看來在下實在不擅長說什麼有趣的故事呢......」
在夕陽落下的一片暖色的橙光之中,對方略帶抱歉的神情只是讓小男孩覺得更加得不高興,雖然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開始染上靛紫色的天空邊緣出現了幾顆稀疏的星光,男子再次的環顧了四周、牽起了小男孩的手。
原本大樹上的葉片被風吹響的聲音此刻也早已變得無聲無息。
「真的是不好意思哪,結果在下只讓你聽到了這個不怎麼好聽的故事,但是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先帶你出去吧、不然你的家人會擔心你的。」
對方的手握住自己的時候感覺有點粗糙,小男孩其實還來不及說好還是不好就被對方有點強硬的拉著前進,明明是枝葉茂密到讓人會迷失方向的一片綠意,但是男子卻走得相當輕鬆,似乎才過了幾分鐘而已,小男孩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帶著走離了中央的大樹、站在玻璃溫室與外頭相連的水渠口了。
「那個、還是要謝謝大哥哥你,我今天是迷路了所以才走到裡面去,你不會跟其他的大人
說......的吧?」
一直到接觸到室外的冷風、小男孩才想起了自己誤入禁地的事情,他有點害怕的向對方問著,「不會的,請不必擔心這點,況且在下也不會遇到他們的。」「嗯?」
男子眨了眨那雙好看的綠色眼睛,蹲了下來拍拍小男孩的肩膀「沒事的,今天的事就只有你跟在下知道而已,天色已經要黑了,請快點回家吧!在下還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了,還有、答應在下一件事,回去的時候千萬不要回頭喔,可以嗎?」
笑著這麼跟他說的男子身影不知為何,和他身後的這棵對這個星球來說是唯一的大樹模樣融合在了一起,那種既親切又有壓迫感的奇妙感覺讓小男孩沒有多問什麼的乖乖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快點回家吧!在下也得回去了呢。」對方向他揮了揮手。
小男孩看了溫室和男子一眼、然後轉開了頭「嗯,謝謝你跟你說的故事,再見喔!」
他沿著能流到家裡的那一條水渠開始跑了起來,在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的天色當中,小男孩不敢回頭,但是他還是可以聽得見身後的玻璃溫室裡、那棵大樹再度搖曳著枝葉的沙沙聲響。
一直站在水渠口的褐髮男子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線當中,這才以雙掌按著膝蓋從蹲姿恢復成站著的模樣。
「沒想到在下還能被小孩子看見,說說故事呢!」
臉上的笑容似乎參雜著些許懷念的感慨,男子才走了幾步便來到了溫室中央的大樹之前,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樹皮,一陣如這星球上早已消失的螢火蟲般細微的點點綠光從他指尖處出現、然後慢慢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在點點溫暖的螢光中男子閉上了眼,那些彷彿被風吹動著樹葉的大樹枝幹低垂下來,纏繞上了男子的手臂,沒有什麼駭人的氛圍、反倒像是男子本身就是綠意的化身,他輕觸著壓低下來的枝幹,從他的衣袖裡冒出了翠綠的枝葉覆蓋著整隻手,然後男子的身影頓時就成了一片散開的螢光、沒入在他傾身貼近的樹幹裡頭。
大樹最兩端特別突出的支幹分別綁著的冰藍與亮黃的長飾帶,在無風的溫室裡、在大樹枝葉摩擦發出的嘩嘩聲響裡高高的飄盪起來。
平安返家的那個小男孩記得自己從此再也不敢靠近溫室一步、也不敢再挑食,對於餐桌上的每一份蔬菜和穀物,他都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偶爾還是會看向在星球上、這座極度高科技化的城市中央那座無人能進的玻璃溫室。
那是春神唯一存在的地方。
我只是覺得安哥身上有葉子啊藤蔓什麼的很適合而已〈嗯??!!
不過我覺得如果是安哥自己做的選擇的話,他應該是不會特別感到難過的吧?
雖然有諸多BUG跟老樣子的我流,但要是大家能覺得有意思的話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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